嘉州宾馆的今古传扬艺术空间内,两幅长卷《烟云过眼》正静静陈列。水一方学人彭九鸣与邓九龙的作品在此展出,其中彭九鸣的百米长卷尤为引人注目,墨色氤氲间仿佛能窥见时光流转的痕迹。
笔者在此邂逅隐居三十载的一壶山人周德华。这位自《书圣杯》斩获金奖后便淡出公众视野的艺术家,如今携着李农罕刻制的印章重现江湖。他的书房里,宣纸上的"烟霞自适"四字犹带墨香,笔锋流转间尽显超然物外的气度。
谈及"江湖"二字,周德华笑称笔者是"懂规矩的江湖客"。他追忆起这个词的原始意涵:唐宋时期,禅宗大德多聚于江西湖南,求法者往来于两省交界,谓之"跑江湖"。那时的江湖人,为的是破竹横超、顿悟成佛的究竟解脱。
午夜梦回时,笔者被另一种江湖惊醒。这个被金庸小说异化的法外之地,如今更多与商海沉浮相关。处理完突发事务后,周德华三十年来的隐居生活浮上心头——自1995年摘得书坛桂冠,他便如古龙笔下的隐士,在峨眉山间参禅悟道。
凌晨再入梦乡,竟经历完一生沧桑。梦中人从青涩学子成长为一代宗师,开宗立派之际几度哽咽。这种时空错位的体验,恰与展厅里彭九鸣长卷中"事是红尘事,身是梦中身"的题跋形成奇妙呼应。
艺术空间内,周德华即兴挥毫的"烟云过眼"四字与彭九鸣的长卷相映成趣。前者如隐士的喟叹,后者似史家的长卷,共同诉说着关于时间与存在的永恒命题。当笔者抚摸长卷上斑驳的墨迹时,忽然明白为何古人说"轮回过后,谁也认不出谁来"——所有相遇,原都是久别重逢。